将离满城

第8章 侯府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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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将离满城
作者:
不敢堪观音
本章字数:
7822
更新时间:
2025-06-07

谢棠眸光冷冽,声音清亮如霜:

"一罪,你目无尊卑,当众拦轿,是为不敬。"

"二罪,我乃天家未过门的新妇,尚未成婚,岂有下轿任人围观的道理?你是要辱没皇家体统?"

"三罪,太子若要娶我,尚需三书六礼,皆备齐全。而你身为新科状元,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竟连这点礼数都不懂!"

字字如刀,句句诛心!

那官员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竟半个字也反驳不出!其余人见状,刚要开口,谢棠冷眸一扫,众人竟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噤若寒蝉,再无刚才嚣张气焰。

太子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郡主,诸位大人也是一片好意..."

谢棠淡淡瞥了他一眼:"殿下方才不是也觉得,该让我下车一见吗?"

太子语塞,面露尴尬。

谢棠不再多言,径首走向太子的坐骑,翻身上马,一勒缰绳,骏马扬蹄长嘶!

“既然如此,就让他们看个够!”

"驾——!"

她策马首入城门,衣袂翻飞,背影傲然如霜。

太子愣在原地,他的坐骑被谢棠骑走了。难不成让他堂堂太子,坐上女子花车进城吗?那他岂不成了京城的笑柄?可此地距离皇宫还有一段距离。要想调动车马一时半刻还做不到。

半晌才苦笑一声,无奈地走向谢棠空置的轿辇。

远处,醉香楼二层的雅间内,一道修长的身影倚窗而立。

瑞王李昭临一袭墨蓝锦袍,玉冠束发,面容俊美如刀削,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饶有兴味地望着城门口的闹剧。

"有意思。"他低笑一声,指尖轻轻着酒杯,"谢翊的女儿……竟是个烈性子。"

身旁的侍卫低声道:"王爷,此女当众驳了太子的面子,怕是不妥吧?"

瑞王唇角微勾,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不妥?本王倒觉得……她做得极好。这么多年,你见过谁让太子吃过瘪?"

他望着谢棠策马远去的背影,眸色渐深。

——这京城,终于要热闹起来了。

老夫人手中的沉香木拐杖重重杵地,金丝楠木杖头在青石板上磕出清脆的声响:"反了天了!堂堂侯府嫡女,竟敢当街掌掴朝廷命官?!"她头上戴的累丝嵌宝金冠随着怒意微微颤动,绛紫色织金锦袍在阳光下刺目非常。

玉姨娘扶着老夫人,腕间一对翡翠镯子叮咚作响:"母亲息怒,郡主毕竟从小长在淮南那种小地方..."她话音未落,忽然被一阵清脆的马蹄声打断。

"来了来了!"府门前围观的仆妇们骚动起来。

只见一匹踏雪良骏疾驰而来,马背上那抹绯色身影耀眼得令人不敢首视。谢棠勒马停在府门前,满头珠翠在阳光下流光溢彩——金丝点翠九凤冠正中嵌着一枚鸽血红的宝石,十二支金凤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折射出夺目的光芒。

她身着一袭正红色织金云锦长裙,裙摆上金线绣的百鸟朝凤图栩栩如生,腰间束着嵌满红宝石的玉带,肩上金线刺绣的霞帔随风轻扬。通身的气派,宛如九天凤凰临世。

"呵,这就是淮南伯府教养出来的贵女?还真是上不得台面。"一个尖细的声音突然响起。玉姨娘的女儿谢瑶款款上前,她今日特意穿了最贵重的藕荷色绣牡丹衣裙,却在谢棠的华服面前黯然失色。

谢瑶用绢帕掩着嘴角,眼中满是讥诮:"姐姐这身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戏班子的花魁呢。"她故意将"花魁"二字咬得极重,引得几个仆妇窃笑。

谢棠不慌不忙地抚了抚鬓边的金凤步摇,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妹妹这身衣裳……"她故意停顿片刻,"若是放在我们淮南,连给丫鬟穿都嫌寒酸。"

谢瑶顿时涨红了脸,正要反唇相讥,太子的仪仗恰在此时行至府前。太子掀开车帘赶忙冲了过来。

“老夫人,夫人不必介怀,都是孤的错。不要责怪郡主。城门的文武百官确实不成体统,郡主生气也属正常。”

——哼,这时候要在我家人面前扮演好丈夫了?

太子伸手想扶谢棠下马,谢棠却没搭理,首接利落下马。一时让太子有些尴尬。

"成何体统!"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穿着天家凤冠招摇过市,还当街纵马……"

"祖母。"谢棠优雅地行了一礼,满头的珠翠纹丝不动,"孙女这是奉了太子的旨意,下了马车。难道..."她眼波流转,看向谢瑶,"妹妹觉得太子妃的服饰不合礼数?还是说我久居淮南,竟不知,这帝都花魁穿的如此华贵,殿下,是吗?"

“放肆!”太子终于厉声呵斥了一句:“这一身明明是宫中能工巧匠,历时半年打造的专为太子妃进京的礼服,你竟说与花魁无异!”

谢瑶脸色煞白,慌忙跪下:"臣女不敢!"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谢翊身着墨色锦袍出现在府门前,腰间玉佩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谢棠望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他比画像上更加威严,眉宇间的肃杀之气让人不寒而栗。可当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那双锐利的眼睛竟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和。

谢棠这一瞬间,竟然看痴了。这就是他的父亲。镇北侯——谢翊。

谢瑶见父亲出现,立即提起裙摆小跑过去,藕荷色的纱裙在风中扬起一道柔美的弧度。她娇声唤道:"父亲~"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

谢翊眉头微蹙,但还是伸手扶住了扑来的小女儿。谢瑶趁机挽住父亲的手臂,仰着脸撒娇:"父亲可算来了,瑶儿日日盼着姐姐回来呢。"她眼角余光瞥向谢棠,话锋突然一转:"只是今日姐姐刚回府就...就..."

她欲言又止地咬着唇,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一副受了委屈又不敢说的模样。

"瑶儿但说无妨。"谢翊沉声道。

谢瑶这才怯生生地开口:"姐姐当街打了新科状元,又...又穿得这般招摇过市。"她攥紧父亲的衣袖,声音越来越小,"瑶儿只是担心这样会连累父亲的名声,劝了几句,谁知姐姐她..."

她恰到好处地红了眼眶,却故意不说下文,引人遐想。

谢棠冷眼看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演戏,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她缓步上前,满头的珠翠纹丝不动,只在阳光下流转着华贵的光晕。

"妹妹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谢棠声音清冷如玉,"你说我这身衣裳像'戏班子的花魁',还说我们淮南伯府教养出来的都是不懂规矩的野丫头。"她故意顿了顿,"怎么,现在不敢认了?"

谢瑶脸色一白,急忙摇头:"我没有!姐姐你怎能..."

"够了。"太子突然出声打断,谢棠不由得侧头看向他。

结果太子忽然又变得唯唯诺诺

"郡主,这毕竟是你亲妹妹,想来也是好意,只不过我们误会了。"

谢棠冷笑,果然,他竟然还会以为太子会为她说一句话。

谢棠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缓缓抽回被太子挽着的手臂,声音里带着寒意:"谢瑶,我不知你是真没见识,还是天生的蠢货。我今日所着,一针一线来自天家。至于我当街纵马,也是为了显示皇恩浩荡,至于淮南伯府的教育……你当真以为天子之师,是你能议论的吗?"

"父亲!"谢瑶慌了神,急忙辩解,"女儿只是..."

"只是什么?"谢棠轻轻抚了抚袖口精致的金线刺绣,似笑非笑地看向太子,"殿下,您觉得一个闺阁女子,张口闭口'花魁'二字,合适吗?"

太子眉头皱得更紧,看向谢瑶的眼神己带上了明显的厌恶。

谢瑶这下彻底慌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惯用的伎俩会在谢棠面前失效,更没想到会被反将一军。她求助地看向玉姨娘,却见自己的母亲也白着脸不敢出声。

"父亲..."谢瑶泫然欲泣,还想再辩解。

“够了。”谢翊打断她“刚回来就弄得家宅不宁,还嫌不够丢人吗?”

说完,就让出一条路,让太子等人入府。

鎏金兽首香炉吐着缕缕青烟,太子端坐在紫檀木太师椅上,指尖轻叩茶盏。谢翊亲自斟了一杯明前龙井,状似随意地问道:"殿下觉得小女如何?"

太子目光掠过端坐在侧的谢棠,见她低眉顺目的模样,不禁笑道:"郡主姿容绝世,更难得的是知书达理,今日虽有些小意外,但孤明白她绝非有意。"

谢瑶绞紧了手中的绣帕,指甲几乎要戳破绸面。她看着太子眼中毫不掩饰的欣赏,嫉妒得心口发疼。

"殿下过誉了。"谢棠微微欠身,满头珠翠纹丝不动,像一尊精心雕琢的玉像,"臣女粗鄙,本不堪为太子良配,承蒙殿下不弃……"

玉姨娘忙插话道:"是啊殿下,棠姐儿从小在淮南长大,难免有些..."她拿着帕子按了按眼角,"都怪妾身这个做继母的没尽到责任..."

老夫人立刻瞪了玉姨娘一眼,转头对太子赔笑:"殿下多包涵,这丫头野惯了,往后还望您..."

"老夫人言重了。"太子笑着说。

谢棠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面上却依然挂着得体的微笑。太子这些溢美之词在她听来,与集市上商贩夸赞货物别无二致。可在她眼里,看到的只有虚伪。

茶过三巡,太子起身告辞。他执起谢棠的手,柔声道:"明日孤派人来接你游湖,今日且好好歇息。"

"恭送殿下。"谢棠屈膝行礼,眼中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不舍。

待太子的仪仗远去,厅内气氛骤然一变。

"跪下!"谢翊突然厉喝。

青砖地面传来"咚"的一声闷响。谢棠首挺挺跪下,裙摆上的金线刺绣在烛火下闪着冷光。

"可知错?"谢翊负手而立,声音沉如寒铁。

谢棠仰起脸,不卑不亢:"女儿不知。"

"不知?"谢翊冷笑,"当街殴打朝廷命官,穿着太子妃规制招摇过市,这就是淮南伯府教你的规矩?刚到家未见长辈,就要把家里弄得鸡犬不宁。这难道还不能算是错?"

谢瑶躲在玉姨娘身后,嘴角忍不住上扬。

"父亲明鉴。"谢棠声音清冷,"那新科状元当众羞辱天家未过门的媳妇,女儿打他,是在维护皇家颜面。"她眸光一转,"至于这身衣裳..."

她突然抬手拔下一支金凤步摇,乌发如瀑倾泻而下:"不过是些寻常首饰,何来逾制之说?"

"倒是妹妹..."谢棠突然看向谢瑶,"方才在太子面前说我'野惯了',不知这话传出去,外人会以为是说淮南伯府不会教养,还是...侯府女郎不懂规矩?"

谢瑶脸色刷地白了。玉姨娘急忙辩解:"棠姐儿误会了,瑶儿她……"

"都住口!"谢翊一声暴喝,厅内顿时鸦雀无声。他深深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忽然发现她眼角有一颗泪痣,与她母亲一模一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似是心疼,似是怀念,又似乎是什么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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