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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多多连忙解释，却见对方摆了摆手：“先别管手续了，食堂快没饭了，跟我走吧。”
跟着男人拐进食堂，热气与喧闹扑面而来。
蔡多多踮起脚，在人群里寻找父亲的身影，心里默默盘算着：没有电话，找人全靠“人海战术”，这七十年代可比她想象中难多了。
就在这时，她突然瞥见父亲站在窗口打饭，工装肩头还沾着昨天救人时的血迹，不由得鼻头一酸。
而此时，食堂另一头，几个领导模样的人正围坐在一桌，面色凝重地讨论着什么，桌上的饭菜几乎没动——看来这场事故，远比表面上更棘手。
“哟！我看看这是谁。怎么是蔡多多呀。”说话的人阴阳怪气。
蔡多多刚要抬脚跟上戴安全帽的男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刻意拔高的娇笑：“哟，这不是咱们的优秀学生蔡多多吗？怎么，舍得屈尊来当临时工啦？”
她浑身一僵，回头就看见葛云霞正倚在食堂门框上，一身崭新的蓝色工装熨烫得笔挺，胸前的员工铭牌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葛云霞甩了甩短发，手指慢条斯理地转着铝制饭盒，眼神从上到下打量着蔡多多，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活像只骄傲的孔雀。
蔡多多撇撇嘴。她当然认得葛云霞——那个从小就爱炫耀的邻居，父亲葛建国又名老葛头，是石油队的五级电工，工资高得让人眼红，可偏偏是个铁公鸡。
母亲王桂芳在妇联工作，表面上和和气气，背地里却尖酸刻薄，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能跟邻居吵上半天。
葛云霞，成绩稀烂，初中草草毕业，但却早早寻了机会进了石油队，如今成了正式工，更是有了炫耀的资本。
“怎么不说话呀？”葛云霞踩着塑料凉鞋“哒哒”走近，故意压低声音，“我听说有人嫌弃临时工丢脸，在家摆大小姐架子呢？怎么，现在知道没工作的滋味不好受啦？”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个端着饭盒的同事投来好奇的目光。
蔡多多深吸一口气，原身蔡多多主要因为这个原因落不下面子，才死活不愿来石油队。
想到这，她突然松开手，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是啊，我爸说临时工也能学到真本事，不像有些人，靠着爸妈关系进单位，连图纸都看不懂呢。”
葛云霞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你！你说谁看不懂图纸？”
“谁对号入座说的就是谁。”蔡多多眨了眨眼，故意装出无辜的样子。
“对了，葛阿姨最近还在和隔壁李婶抢晾衣绳吗？听说上次吵得连保卫科都来了？”?周围传来几声压抑的憋笑。
葛云霞气得跺脚，刚要反驳，却见蔡多多己经转身跟上前面的男人，还不忘回头补一句：“我先去吃饭啦，毕竟不像葛大小姐你有铁饭碗，饿坏了可没人管饭～”
看着蔡多多的背影，葛云霞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声，狠狠踢了一脚门框。
蔡多多心里并没有多介意这个事，毕竟她有更重要的任务，关乎身家性命，才不跟小姑娘斗气呢。
蔡多多猫着腰钻进职工食堂角落，终于在长桌尽头瞧见老父亲的后脑勺。
她刚把铝制饭盒往桌上一墩，就被邻座工友喷着韭菜味的唾沫星子惊得往后缩——胡宗保，外号“胡咧咧”的管道工，正挥舞着筷子指向蔡青云，饭盒里的红烧肉跟着抖得颤巍巍。
“老蔡！听说昨儿是你把那伤员背回来的？”胡咧咧的嗓门像破了音的广播，周围几桌人都下意识侧过身。
蔡青云低头扒拉着米饭，眼角皱纹里渗着笑纹：“哪能呢？是我家志高背的，我就搭了把手。”
他往女儿碗里夹了块肉，油渍在工装上晕开小团阴影。
“你可知道那后生是谁？”胡咧咧突然压低声音，的脸凑近蔡青云。“我表侄儿在人事科，他可不是普通工人。”?蔡多多竖起耳朵，握着搪瓷勺的手顿在半空，睫毛猛地颤了颤。
小器的机械音在脑海里突然响起：“检测到‘军部背景’信息摄入，剧情线关联度提升至 23%。”
“扯呢吧？”对面的王师傅夹了口酸菜，“军部的人来咱这小地方喝西北风？我看就是勘探队新来的技术员，摔断腿才闹这么大阵仗。”
“哎——”胡咧咧急得首拍大腿，红烧肉块掉进醋溜白菜里，“你们懂个啥？我听说啊，这钻探组是上面钦点的‘重点项目’，昨儿那事故要是传出去，连咱矿长都得脱层皮！”
他神秘兮兮地环顾西周，声音压得更低，“今早我看见好几辆吉普开进队部，车牌都蒙着布呢……”
食堂里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蔡多多盯着父亲碗里的葱花，听着周围七嘴八舌的猜测，突然想起小器说过的“钻探事故”主线剧情。
午饭后的钻探组办公室像被掀了屋顶，文件堆成的小山几乎漫过窗台。
蔡多多第三次踮脚敲门时，终于有个挂着“杨桂兰”工牌的中年女人从文件堆里探出头，两颊的高原红在闷热的空气里泛着油光。
“哟！这还有个报到的！”杨桂兰的嗓门像开春的锣，“上午咋没见着人？”
“我、我上午来过……”
“得，甭说了！”杨桂兰挥了挥手，仿佛在驱赶嗡嗡叫的苍蝇，“外勤一队缺个打下手的，你赶紧去！往左拐第三间屋，麻溜的！”
她突然压低声音，眼角余光瞟向紧闭的队长办公室，“趁张队没发火前赶紧滚蛋，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蔡多多抱着空文件夹往门外跑时，听见身后传来杨桂兰的嘟囔：“现在的年轻人……”
转过楼道，门牌写了个外勤一组。
里面两个年轻人正在忙碌，蔡多敲了敲门，道：您好，我是来报到的临时工。”
他们抬头看她一眼，其中一个娃娃脸道：“终于来人了，进来吧。”
另一个瘦削脸有些不满：“怎么是个小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