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拽着哈利和温蒂挤进丽痕书店时,魔杖尖跳动的荧光咒险些被汹涌的人潮扑灭。午后的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堆叠的魔法书脊上投下斑斓的光斑,却照不亮被人群挤得密不透风的店内。温蒂踮起脚尖,怀里的《魔法史》差点被一个举着相机的女巫撞掉,镜头闪过的蓝光在她眼角映出细碎的星芒。
“我的天,洛哈特的粉丝这么多?”她压低声音惊呼,鼻尖萦绕着羽毛笔墨水与旧羊皮纸混合的干燥气息。正前方的金色横幅上,“吉德罗·洛哈特教授签名会”的烫金大字在魔法烛台下闪闪发光,排队的人群蜿蜒至壁炉边,几个小巫师正踮脚挥舞着《会魔法的我》,羊皮纸封面被挤得皱巴巴的。
“你先挑书,我去占位置!”赫敏把卷边的购书清单塞给哈利,马尾辫在转身时扫过温蒂的脸颊。温蒂刚从书架间抽出《标准咒语(二级)》,指尖触到磨砂质感的封面时,忽然听见右侧传来乔治憋笑的口哨声。
“温蒂!这边有本《恶作剧魔法大全》,要不要——”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弗雷德捂住了嘴,红发双胞胎挤眉弄眼地躲到《魔法药剂与药水》书架后,羊皮纸书页被他们撞得哗啦作响。“笨蛋!妈妈说过不准买这个!”弗雷德的低语混在人潮声里,带着几分心虚的雀跃。
温蒂笑着摇摇头,将选好的几本书递给哈利。他接过书堆时,圆框眼镜又滑到了鼻尖,露出有些慌乱的绿眼睛:“没问题,不过你认得路吗?”他怀里的《魔法理论》摇摇欲坠,书页间还夹着昨晚没写完的羊皮纸笔记。
“放心吧,上次我自己来过。”温蒂晃了晃手腕上的细银链——那是去年生日时奥利凡德送的护身符,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在袖口中若隐若现。她挤出书店大门时,阳光突然变得灼人,石板路上一辆绘着星月图案的魔法推车疾驰而过,车铃叮当作响,惊起一群停在坩埚店屋顶的乌鸦。
奥利凡德魔杖店的木门刻着繁复的银花纹,温蒂推开时,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柜台后的老巫师扶了扶半月形眼镜,雪白的胡子笑得翘了起来,仿佛每一根胡须都坠着笑意:“哎呀,这不是温蒂小姐吗?快进来快进来!”他绕过堆积着魔杖盒的柜台,袍角扫过地面时扬起细小的金粉。
“奥利凡德先生,您好呀。”温蒂走近时,魔法烛台在她身后投下晃动的影子,将陈列架上的魔杖映得明明灭灭。老巫师从角落的铜架上取下一架刻着星图的望远镜,镜筒上的青铜纹路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你来得正好,这是刚到的‘水晶慧眼’,比去年那台视野清楚三倍呢——”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拂过镜筒,“上次见你用旧款追着夜骐跑,可把我担心坏了,那些小家伙的影子最费镜片。”
温蒂接过望远镜时,檀木盒的暖意透过指尖传来。她刚将镜片凑到眼前,一道绿光突然闪过——那是对角巷特有的魔法折射,像极了三天前飞路粉传送时卷着她和哈利的那团火焰。她下意识眨了眨眼,镜片里的星图纹路似乎动了动,化作夜骐翅膀般的阴影。
“谢谢您,先生,这架真是太棒了。”她将金币放在柜台上,金属碰撞声在静谧的店内格外清晰。奥利凡德眨了眨眼,从长袍口袋里摸出一个天鹅绒袋子塞进她手里:“送你的擦镜布,记得别用魔法清洁剂哦,上个月有个小巫师用错了,结果镜片全变成了蝴蝶。”袋子里的布料滑腻如丝,隐约能闻到龙血墨水的味道。
告别奥利凡德时,午后的阳光己经斜斜地照在对角巷的石板路上。温蒂快步走回丽痕书店,却发现门口排队的人群早己散去,只剩下几个清洁咒在自动清扫地面的魔法纸屑。她刚推开门,罗恩就像被弹簧弹出来似的凑到眼前,脸上的表情夸张得像洛哈特签名照上的笑容。
“温蒂!你可算回来了,你都不知道刚才多热闹!”他压低声音,却掩不住语气里的兴奋,魔杖无意识地敲着大腿,“洛哈特的签名会结束后,那家伙非要拉着哈利合影,说什么‘救世主与英雄的邂逅’,闪光灯闪得我眼睛都花了!”他比划着,撞得旁边书架上的《魔法防御理论》哗啦啦掉了两本。
赫敏匆匆从人群中挤过来,书包带子滑到肘弯处,额角还沾着一缕被汗水浸湿的碎发。她担忧地看了温蒂一眼,又飞快地瞥了眼门口,才低声说:“幸好你不在,当时场面太混乱了。马尔福先生看哈利的眼神……”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绞着书包带,“像在看什么脏东西,而且他还跟亚瑟先生吵了起来,差点就要动魔杖了。”
温蒂默默握紧了手中的望远镜盒子,硬壳上的烫金纹路硌得掌心生疼。她知道赫敏没说完的话——在纯血家族盘根错节的关系网里,她与德拉科·马尔福的婚约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尤其是在她与“大难不死的男孩”站在一起时,每一个眼神都可能被无限放大。
阳光透过书店的彩绘玻璃,在她脚边投下孔雀蓝的光斑,却驱散不了心头那丝莫名的忧虑。她想起今早埃罗尔送来的信,邓布利多娟秀的字迹在羊皮纸上写着:“命运的齿轮从不因婚约而停滞。”那时她还不懂,此刻却突然觉得,那些齿轮正隔着长袍,在她心脏附近发出轻微的咔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