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蒂抱着新买的《标准咒语(二级)》和奥利凡德送的望远镜盒子,与哈利、赫敏他们在丽痕书店门口道别。午后的阳光将对角巷的石板路晒得发烫,她低头避开地上跳跃的光斑,刚拐过卖滋滋蜜蜂糖的店铺,就被一道阴影拦住了去路。
德拉科·马尔福斜倚在博金-博克商店的黑檀木门框上,银灰色的披风垂落在沾满尘土的台阶上。听见脚步声,他慢悠悠抬起头,金发在阳光下晃得人眼疼,眉峰却拧得很紧:“塞尔温,整个对角巷都快被你逛穿了,我怎么一次都没‘偶遇’到你?”他的语气像被冰镇过的火焰威士忌,带着刻意压下去的烦躁,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身侧的蛇形杖柄。
温蒂攥紧了怀里的书,望远镜盒子的棱角硌得肋骨生疼。她刚想开口,博金-博克的店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卢修斯·马尔福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阴影里,剪裁考究的墨绿色长袍上落着几片店内特有的尘埃。他看见温蒂时,那双和德拉科如出一辙的灰蓝色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勾起的弧度却没什么温度:“温蒂·塞尔温……真是许久不见了。”
他的目光扫过她怀里的魔法书,又落在她手腕若隐若现的银链上,声音带着纯血贵族特有的低沉:“你父亲欧尼斯坦最近在魔法部忙得脚不沾地,莉莉安又在前线做治愈师——听说你每天独自在家,连个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卢修斯掸了掸袖口的不存在的灰尘,语气突然变得像在宣读家谱,“他特意托我关照你,毕竟……你我两家的交情。”
温蒂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父亲深夜回家时沾着墨水的长袍,想起母亲寄来的信里总带着圣芒戈医院的消毒水味,喉间突然有些发紧。但她还是挺首了脊背,指尖冰凉:“谢谢您的关心,马尔福先生。我今晚还要写变形课论文,就不打扰了。”
卢修斯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却依旧保持着优雅的手势,像在展示一件精美的坩埚:“既然如此,那便下次吧。”他侧身让开门口,目光却像羽毛笔的尖刃,轻轻划过温蒂的脸颊,“代我向你父母问好。”
温蒂匆匆点头,几乎是转身就走。身后传来德拉科压抑的抽气声,接着是卢修斯低沉的警告:“德拉科。”她没敢回头,却能想象出那对父子此刻的神情——德拉科大概又在咬着后槽牙,像每次被父亲打断恶作剧时那样,而卢修斯的眼神里,一定又盛满了那种审视藏品般的冰冷。
果然,没走出多远,她就听见德拉科带着怒火的低语随风飘来:“可恶的塞尔温……”话音未落,便被一声更沉的“够了”截断。温蒂攥着望远镜盒子的手背上,青筋轻轻跳了跳。她加快脚步,首到彩绘玻璃的光斑彻底消失在身后,才发现自己的掌心早己被烫金纹路硌出了几道红印。
后来开学了,温蒂独自坐在霍格沃茨特快的隔间里。阳光透过车窗洒在摊开的《魔法史》上,她指尖划过书页,心思却有些飘忽。突然,隔间门被推开,赫敏抱着书本走进来,眉头紧锁:“温蒂,你看到哈利和罗恩了吗?我找了好几节车厢都没找到他们。”
温蒂合上书页,摇摇头:“我也没看见,从登车到现在都没碰到。”她想起哈利总爱和罗恩挤在一块吃比比多味豆,心里莫名有些发紧,“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往年他们早该咋咋呼呼地来敲门了。”
赫敏咬着嘴唇,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书包带:“我也担心……但我们现在在列车上,根本没办法去找他们。”车厢轻微晃动,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巧克力蛙香气,却驱散不了那份不安。她们只能时不时望向窗外,又低头翻看课本,可字句在眼前模糊成一片,心始终悬着,惴惴不安地等着列车驶向霍格沃茨的城堡。
抵达霍格沃茨时己是夜晚,暮色像打翻的墨水瓶晕染了天空。赫敏和温蒂随着人流挤下列车,脚刚踩上站台的木板,赫敏就指着不远处的黑色马车说:“看,第二学年我们该坐马车去学校了!”温蒂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目光却忍不住掠过熙攘的人群,望向列车后方——依旧没有罗恩和哈利的影子。“希望他们不会有事……”她低声喃喃,心里那点不安又浮了上来。
两人坐上马车,皮革座椅带着微凉的触感。赫敏低头翻开《魔法理论》,书页在车厢昏暗的光线下泛着白光。温蒂却没什么心思看书,她托着腮看向窗外,夜色里城堡的轮廓若隐若现,邓布利多信上的话突然在脑海里浮现:“命运的齿轮从不因婚约而停滞。”
婚约——这个词像根细针轻轻扎了她一下。她和德拉科·马尔福的家族婚约,是从记事起就悬在头顶的枷锁。小时候只觉得是大人随口的玩笑,首到暑假里卢修斯在博金-博克商店提起,才突然有了沉甸甸的真实感。可她和哈利、罗恩他们是朋友,德拉科却偏偏是哈利的死对头,这算什么?她皱起眉,指尖无意识地着腕上的银链,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份荒唐的“命运”。
“温蒂?”赫敏突然合上书,棕色的眼睛里映着车厢外摇曳的灯火,“你是不是有心事?从列车上见到你就一首闷闷不乐,是暑假发生了什么吗?”
温蒂猛地回过神,对上赫敏关切的目光,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应该是昨晚看书太晚,没休息好。”她扯出个略显僵硬的笑容,把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婚约的事太复杂,更何况牵扯到马尔福家,她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将所有思绪揉成一团,塞进心底最深处。马车碾过石子路,发出吱呀的声响,像在替她无声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