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再接着说话什么,时间像静止了一般,周围死一般的沉寂,大家都各自原地站立着,远处禹卫身后的那那位哑巴黑衣卫士依旧面无表情,像是想要说什么可是显得一副无奈的模样,他也一定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我望着千岩,千岩面容冰冷宁静,隐隐的掠过一丝微笑,像是思忖着着什么,却一瞬间让人感到一阵阵寒意袭来。
我说:千岩大人,还请你释放谷起,如果查清此案的细枝末梢我还需要谷起的帮忙?
千岩看着我,只是冷冷的说道:你还没有讲完,希望你能说出你的所有的推理。
谷起插话到:对,就算你的推理都是对的,那凶手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逃出密室的?
我看着众人,众人的目光都望向我,似乎迫切的想要知道得更多,想要知道接下来凶手是如何悄无声息的离开,或许只是在等着看一场好戏罢了。
在大家异样的目光聚焦下,我接着说道:凶手慌张之下躲进密室之后,凶手经过一番思考之后,认为一定会有人救他安全地离开。在死亡案件发生后赶到案发现场的禹卫及四名随身的黑衣卫士,而那日禹卫检查完当铺后,便要进入当铺的密室检查,打开密室大门的钥匙便随手交给了其中那个哑巴的黑衣卫士,而这个哑巴黑衣卫士正好就是凶手的哑巴哥哥,哑巴黑衣卫士拿着密室门的钥匙走向密室的时候,肯定发现了密室的门没有上锁,因为是哑巴也就不会说什么,所以当时也不会有人知道密室门没有上锁的事情,哑巴和另一位黑衣卫士进入密室后,点亮密室门后的灯,因为灯光微弱,两人也只是检查了密室柜子上的锁子完好无损,密室物品有序摆放着,便以为密室里没有发生什么,哑巴卫士在密室最里面的床下发现了自已的弟弟,所以哑巴卫士也会是最后一个离开密室的人,因为他离开密室的时候没有锁上密室的门,他有意为弟弟留下了离开的密门。这些都是我的推理,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找到证据来证明我说的都是对的。
禹卫说道:你在编故事吧?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怎么能确定拿起钥匙打开密室铁门的就是那个哑巴弟弟,而且就算黑衣卫士哑巴的弟弟当日躲藏在密室的木板床下面,那他也是无法离开当铺的,因为那日我们封锁了当铺,一直都不会有人再进出当铺了。
我说:是的,就算他走出密室,离开当铺的时候也会被外面的黑衣卫士发现的,可是我第一次进入密室的时候,在密室的架子上的一个盒子里面发现了一身衣服,那身衣服整齐的折叠着,而折叠整齐的衣服并不是当铺死者老板的,因为那日我们进入当铺里的密室,在询问死者当铺老板女儿的时候,当铺老板的女儿拿起那件衣服告诉我们,那件衣服或许是她的父亲的,当铺老板的女儿不可能不认识自已父亲的衣服,她怎么能说或许是呢。那件衣服为什么会摆放在那里,衣服并不值钱却被摆放在了密室里面,这就让人感觉到诧异了,还记得我们在哑巴母亲居住的茅草屋子里的床板下发现的那件折叠整齐的黑色官服吗,巧合的是两件衣服折叠的方式是一样的,就像前几日当铺门口张贴的两个“封”字一样,也像银石上刻着的“青”字一样,无法分辨, 这样就解释得通了。在黑衣卫士两个人检查完密室离开后,哑巴卫士的弟弟从床下面爬出来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官服,至于这身黑衣官服哪里来的,那就要问哑巴的黑衣卫士了。然后哑巴黑衣卫士的弟弟穿上黑衣官服走出当铺,这样也就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了。至于你刚刚问到的,第一个打开密室铁门的就是哑巴哥哥,或许只是一种巧合,或许冥冥之中有一种默契,或许哑巴在进入当铺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什么,或许他们这样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些我目前都无法证实。
我看着面前的千岩继续说道:如果要把这些问题都搞清楚,我确实需要帮手,谷起就是我最好的帮手,希望千大人能宽恕谷起,宽恕我们,我也一定会尽力,早日弄清事实真相。
千岩伫立在原地,许久只是凝视着人群,若有所思的样子,俊俏的脸庞难掩一丝愁绪,瞬间嘴角却又露出丝丝微笑,那微笑邪魅威严,像夜晚孤海上空的月光。
我接着说道:千岩大人,如果想要证实我说的部分推理也不难,这个哑巴黑衣卫士不是还在这里站着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这里站着的并非真正的哑巴黑衣卫士,而是那个会讲话的哑巴黑衣卫士的弟弟,以老太太那么精明的人,她一定会把真正的哑巴黑衣卫士留在身边,这样我们再次去茅草房子的时候,也就不容易被我们发现什么破绽。
此时从我身后匆匆的走来一个黑衣的卫士跪倒在地向着千岩禀报到:报告千岩大人,我们在到达茅草房的时候,茅草房已是熊熊烈火,在附近我们没有发现别人的踪迹,大火熄灭后,我们在茅草房的后面也发现了隐藏着的洞,屋内有两具已经被烧焦了的尸体,无法辨认。
千岩的目光如同两把利剑,望向禹卫身后的那名哑巴黑衣卫士,大家的目光如同聚光灯一般,也都集中到了哑巴黑衣卫士的身上。哑巴黑衣卫士如同雕塑一般,只是一直站立在原地,而眼神如同两道炽热的火焰,一直望向我和千岩站立的方向,嘴角微微地抽动着,仿佛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片刻过后,哑巴黑衣卫士被砍伐的大树一般,径直倒在了地上,嘴角缓缓的流出鲜红的血液,仿佛是在为自已的命运哀悼。
禹卫走上前去用手打开哑巴黑衣卫士的嘴,回头对着千岩惊叹地说道:千岩大人,他可以说话,他有舌头。
禹卫用手摸着倒地的哑巴黑衣卫士的脖子,然后轻轻抬头再次看向千岩,微微摇了摇头。
千岩开口说道:既然疑犯已经亡命,那谷起就随你们去吧,此案就到此为止吧。
说完便大步向着官府的大门里面走去,两边的数名黑衣卫士紧随其后进入院内。
离开官府,我们便向着客栈的方向缓步走去。路上,苏木问我:为什么不让我们继续查下去了?
谷起说道: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你不会还想着继续被控制起来审判吗?
苏木道:只是有很多的疑问都没有弄清楚?
我说道:是的,许多的细节我们根本无法解释,即便凶手就是我所推理的哑巴弟弟,可是唯独丢失的二百银石又去了哪里,为什么凶手偏偏只偷走了那二百银石,还有老太太和她的儿子为什么不逃走呢,为什么点火自焚,难道畏罪自杀,这一点我想不通,还有当铺密室里面的黑色官服,还有我那丢失的刀子,带黑色面罩的神秘女人,这些遇当铺老板的死亡有什么关系呢!
谷起插嘴道:那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们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回到客栈,客栈的大堂里并没有多少人,我们便在最近的桌子旁边坐了下来,苏木告诉我,她忘记告诉我一件事情,那日当铺老者死亡后,她回到客栈客房的时候,在她自已的房间里面发现了那二百未刻字的银石,我们被白虎堂审判的时候,就有黑衣的卫士前来搜查,而那二百银石已经被我转移藏在了掌柜柜台的下面。
苏木说完便站起身来向着客栈的柜台走去,随即与柜台前的掌柜攀谈了两句,便又走了回来对我神秘地说道,银石已经不见了。
我抬头问掌柜的道:今日怎么不见店小二?
客栈掌柜缓缓地说道:好几日都未曾见到他了,想必是生我的气了!
我说:他经常会和你赌气吗?
客栈掌柜说道:偶尔会生气,每次生完气就会讨好我,这次不知道怎么了,就几天不见人影了。
我低头对苏木说:还记得那日我们走出客栈的时候,刚好遇上匆匆赶路的店小二吗,是他拿走了那二百银石,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苏木和谷起看着我只是沉默着,都没有说话。
我告诉他们,收拾一下我们准备离开。
我们把剩下不多的银石给客栈的掌柜结清了这多日来的住宿费用,收拾好行李便离开了客栈。在快要离开禅侨镇的时候,我们远远地看见了镇子口站着的鸱青和千岩,两人似乎在攀谈着什么。
我们停下了脚步,远远地看着,只是思考着是否躲避开他们,或者是等他们离开之后我们再赶路。
当我发现鸱青和千岩远远的就向我们投来了目光,我觉得我们是无法躲避过去了,也只有大步地向着鸱青的千岩站立的方向走去。
鸱青的身后站着两名身着普通衣服的护卫。走近了的时候,我们向着鸱青和千岩行礼,鸱青向我们问道: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思考了片刻对着鸱青说:我本游尕族人,我想要回到游尕族看看我的族人。
鸱青看着我们只是哈哈地笑了起来,应声道:你的族人过的很好,鸢千族与游尕族的纷争已经结束了,我的父亲无鲜以宽容的姿态摈弃了过往,游戈族,游尕族是我们永远都信任的毗邻族群。
鸱青一边说着一边摆了一下手,身后的一个便衣护卫走到我的近前递给我一个包裹。
鸱青对我们说:这是千大人特意嘱咐给你们的奖励。
我打开包裹来看,里面满是带“青”字的银石。
千岩说道:这是你们在禅侨镇成功查案的奖励。
千岩说完便走向苏沐,在苏沐的近旁轻声地说道:我可是记得我们有婚约的?
苏沐抬起头看着千岩,半晌才说道:我的父亲已死,我们的婚约还有什么意义,更何况你也不缺我这一个女人,而我已经有自已喜欢的人了,我父亲临终前已经答应我与族长西酉成亲。
千岩面容冷静,回头看着我低沉的声音问道:是真的吗?
我吞吐着答道:千岩大人,苏沐说的是真的。
千岩只是冷冷地笑道:在鸢千族,如果你承认你是我未来的妻子,我相信你会受到足够的尊重和爱护的,你自已好好想想。今日一别,我也要离开了。
鸱青问千岩道:你还是决定要走吗?
千岩回答说: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鸢千族的未来可都是你的。
那千大人一路辛苦!
鸱青哈哈地笑着说,那笑容似乎夹杂着什么,是高兴亦或是庆幸,总也是说不清道不明。
千岩拂袖扬长而去。
与鸱青简单告别后,我们便离开了禅侨镇,沿途的风景怡人,蜿蜒的羊肠小道,路边的野草丛生,如同一片绿色的海洋,野花则似一个个美丽的精灵,在草丛中争奇斗艳地盛开,空气中满满的香气馥郁,仿佛是大自然为我们准备的一场盛宴。苏沐在蜿蜒的小道上时而奔跑,时而驻足回首,而身上半掩半露的鲜艳纹身与满地的野花融为了一体,像是为了这片天地而生,却也似野花丛中绽放出来的艳丽,如同一幅美丽的花卷。
远处湍流的河水还在耳边咕咕作响,却似乎上演着华丽的乐章,我已近乎陶醉其中,亦或是眼前苏沐洒脱且精致的美伦让我失去了应有的理智思考。
一直向前,咕咕的河水声音已渐渐地从耳边消失,前面是一片茂密的树林,走近的时候,我们看到在进入树林的前方树立的一个牌子,上面刻着一个“新”字。
谷起随口问苏沐:这里的“新”是什么意思?
苏沐笑着说:那你猜猜是什么意思?
谷起说道:哦,我知道了,我们进入这片树林,就算是进入了新苑统领的地方了。
然后大家只是相视之间笑了笑。
我对着他们说:穿过这片树林,再过一大片空地,我就能见到我的族人了。
心中的喜悦不言而喻,想想自已不知不觉间已经离开族人好些时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