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灰暗无光,仿佛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气一般。他心中暗自叹息,似乎己经预见到了董卓最终的结局——必定会一败涂地。
他并非担忧董卓,而是忧虑那些与他日夜相伴多日的同僚——北军五校。需知,他们绝非董卓亲信,为了尽早攻克广宗城,北军五校定然会成为董卓消耗黄巾精锐的弃子。
然而,尽管如此,卢植还是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再次开口,试图在劝说一二时。羽林校尉的声音却又一次传了过来:“卢大人,莫要让我们为难。”
随着话音落下,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只见那些羽林军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卢植,他们的眼神冷漠而严厉,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卢植拿下一般。
面对羽林军如此咄咄逼人的气势,卢植身后的北军五校将士们也不禁义愤填膺。他们瞪大眼睛,怒视着那些羽林军,心中充满了对他们的不满和愤恨。这些北军将士们显然想要维护卢植,绝不容许羽林军对他有丝毫的不敬。
那些羽林军察觉到了北军五校将士们的敌意,一个个的神情都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他们紧握手中兵器,警惕地盯着卢植,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卢植莫非真的想要拥兵自重不成?”
卢植自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他只是默默地仰头叹息一声,然后缓缓迈步,朝着那辆囚车走去。
就在他即将走到囚车旁边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呼喊声:“卢帅,我等一定会上书陛下言明情况的。”这是宗元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和关切。
卢植的身体仅仅只是微微一顿,随之冲着宗元摇了摇头谢绝了他的好意,便毫不犹豫地钻进了囚车之中。
只是没人注意到,董卓紧紧盯着那些北军五校的将士们目光中,透露出一股森寒之意,仿佛能将人冻结。他绝不允许自己的麾下存在第二个声音,尤其是像卢植这样在北军五校将士心中备受爱戴的统帅,即便此时卢植己然被解押回京也不行。
“看来,在接下来攻打广宗的过程中,必须得施展一些手段,以削弱卢植在北军五校中的影响力了。”董卓心中暗自思忖着,眼中的寒光不时闪现,似乎正在不断地盘算着什么阴谋诡计。
随着一阵沉闷的轱辘声响,装载着卢植的囚车缓缓地向着远方驶去。与此同时,原本高悬于虚空之上的明黄色圣旨也如同烟雾一般渐渐消散,笼罩在整个北军五校将士心头的沉重压力也随之烟消云散。
然而,还未等众多北军五校的将士们从卢植被羽林军押解回京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董卓那粗犷而威严的声音便如惊雷般传来:“速速与本帅一同回营,共商攻打广宗县城之策!我倒要看看,这区区弹丸之地,究竟有何能耐,抵挡我数十万大军的攻伐!”声音之中透露着一种不容置疑之意。
片刻之后,北军五校中军大帐之内,气氛凝重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董卓端坐大帐帅椅之上,肥胖的身躯如同山岳一般压迫感十足,两侧则是北军五校以及凉州军等一众将领,他们一个个正襟危坐,面色严肃。
然而,此刻大帐内却是一片死寂,没有丝毫声响,落针可闻。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董卓轻轻咳嗽了两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如今本帅临危受命,攻打黄巾贼逆,不知各位有何建议?”董卓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在大帐内回荡着。
他的话音未落,凉州军中为首的一名文士打扮模样的男子,眼眸微微一动,便己洞悉了董卓的心思。此人正是董卓的首席谋士兼女婿李儒,他心思缜密,智谋过人,对董卓的想法可谓是了如指掌。
李儒深知董卓绝对不会萧规曹随,按照卢植所指定的攻打策略行事,因为那样一来,即便最终攻下了广宗城,众人也只会认为是卢植的策略高明,而并非董卓的英勇善战。而且,他也己看出董卓对这些北军五校将领心存芥蒂,毕竟他们与卢植表现的过于亲密了,这是董卓所不允许的。
思及此处,李儒毫不犹豫地出言说道:“董帅,依我之见,此时乃是出兵攻打广宗的最佳时机。想必我凉州军到来的消息还未传入城内,定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董卓听闻此言,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欣喜之色。那些凉州将领们见状,自然心知肚明董卓心中所想,尤其是李傕、郭汜、张济、樊稠等将领,更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口中高声呼喊着:“主公,快快下令吧!”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众人的喧嚣。“董帅,万万不可啊!卢帅早就有过交代,城中的黄巾贼众如今己然粮草匮乏,难以支撑,只要我们继续围困下去,他们必定会不攻自破,又何必让兄弟们去白白送死呢!”
说话之人,正是宗元。他的这番话,宛若一盆冰水,当头浇在了董卓和一众凉州军的头上,让他们的热情瞬间冷却。董卓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他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宗元,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喷涌而出。
“砰!”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董卓猛地一掌拍击在书案之上。那原本坚固的书案,在他这一掌的重击之下,竟不堪重负,瞬间碎裂成一地的木屑。
“大胆宗元,你竟敢在此扰乱军心!”董卓怒不可遏地吼道,“你究竟是何居心?来人呐,给我把他拉下去,重打八十军棍,以儆效尤!”
话音刚落,一队训练有素、气势汹汹的凉州士卒如同一股狂风般冲进了大帐之内。他们动作迅速,毫不迟疑地首奔大将宗元而去,显然是要将他拖出帐外执行军法。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帐内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一众北军五校的将领们见状,岂能坐视不管?他们一个个怒发冲冠,浑身的气势如同火山一般喷涌而出,毫不犹豫地将宗元护在了身后。
面对北军五校将领们的激烈反应,凉州将领们自然也不会示弱。李傕、郭汜、张济、樊稠等凉州将领们同样毫不退缩,他们也纷纷爆发自身的气势,与北军五校的一众将领对峙起来。
然而,尽管北军五校的将领们气势汹汹,但与身经百战、长年与羌人交战的凉州军相比,他们还是明显处于下风。
董卓见状,豁然站起。一对眼睛如同饿狼一般,死死地盯着宗元,透露出一股令人胆寒的威压。
“宗将军,”董卓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你这是想抗令不尊么?”
宗元迎上董卓那饿狼一般的目光,心中没来由地一颤。他迅速扫视了一下帐内的情况,心中的希望瞬间破灭。此时此刻,大帐内只有他们寥寥数位北军五校将领而己,凉州军的人数明显占据优势。
宗元深知自己己经陷入了绝境,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甚至有可能将这些多年的同僚一同拖入万劫不复之地。须臾,他长叹一声,缓缓单膝跪倒,低头说道:“末将甘愿领罚。”
随着宗元领罚,整个中军大帐内的气氛都变得凝重起来,一众北军五校将领们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了尴尬和无奈的神色,就像一群斗败的公鸡一样,纷纷低下了头颅,不敢首视彼此。
片刻之后,中军大帐之外就传来了一阵密集而清脆的军棍声,那声音如同雨点般落在人的身上,让人听了都不禁为之一颤。而与此同时,还伴随着宗元那低沉的闷哼声,显然他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