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诗会惊鸿，系统上身
春日午后的栖梧书院里，樱瓣正簌簌落在青瓦飞檐间。
东厢讲堂内，三十余张梨木书案前坐满了学子，目光全凝在讲台那道月白襦裙的身影上。
"晋楚城濮之战，子玉刚愎而楚王失察，此非天命，实乃人谋之失。"苏砚棠执起朱笔轻点《左传》卷页，声音清润如泉，"诸位且看，文公退避三舍时，可曾真如表面般示弱？
他是要将'守信'二字刻进天下人心——"
"妙哉！"坐在最后排的白须老者击掌赞叹，正是书院山长周伯远。
他捻着胡须对旁侧学子笑道："你们苏先生讲史，总爱往人心深处剖，比老夫那套照本宣科强多了。"
讲堂里响起细碎的议论声。
穿湖蓝衫子的少女偏头对邻座道："上月我阿姊去尚书府听宴，说苏先生替主母解了'民为贵'的辩难，连大理寺卿都夸她'女中鸿儒'呢。"
苏砚棠眼尾微弯，将卷册轻轻合拢。
她生得清瘦，眉峰却添了几分英气，说话时总带着让人信服的笃定——这是她在市井里讨生活时练出的本事，要让那些看轻寒门女子的人，先被她的言辞镇住。
"今日课业便到此处。"她抬袖理了理案上的《春秋》注本，"明日辰时，周先生有要事相告。"
待学子们鱼贯而出，周伯远扶着拐杖踱到讲台前，袖中露出半卷明黄封皮的帖子："砚棠，今年的春日诗会提前了。"他顿了顿，指节叩了叩那帖子，"圣上口谕，诗会由礼部协办，胜者可得御赐文牒——这文牒能换太学旁听资格，对寒门学子来说，可是条登天的路。"
窗外忽有穿花蝴蝶扑棱着飞过，落在苏砚棠的衣袖上。
她垂眸看那蝶翼上的金斑，轻声道："周先生是要让书院学子与各府闺秀同场？"
"正是。"周伯远抚须长叹，"前日礼部侍郎家的柳二姑娘还来递帖子，说要带她表妹来会会'京城第一女傅'。"他话里带了丝无奈——柳家那嫡女柳清瑶，素日最见不得旁人比她出彩。
苏砚棠还未应声，讲堂外便传来环佩叮当。
穿蜜合色裙的少女掀帘而入，鬓边的珍珠步摇随着动作乱颤。
正是柳清瑶。
她扫了眼苏砚棠案上的书卷，嘴角扯出丝冷笑："苏先生好雅兴，这会子倒有闲心讲古？"
"柳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苏砚棠起身福了福，姿态端方，"诗会是雅事，我正与周先生商量如何教学生们准备。"
柳清瑶的指甲掐进帕子里，绣着并蒂莲的绢帕皱成一团。
她想起上月在平乐楼，自己作了首《咏春》正得意，偏这苏砚棠被邀评诗，只淡淡说了句"辞藻虽丽，少了几分真意"，倒让满座贵女都来讨她的诗看。
此刻见苏砚棠月白裙裾纹丝不乱，她喉间发紧，强笑道："那我倒要看看，苏先生能教出什么惊才绝艳的好诗来。"
待柳清瑶摔袖离去，周伯远摇头叹息："这姑娘......砚棠，你且当心些。"
苏砚棠望着廊下被风卷起的樱瓣，指尖轻轻拂过案角的砚台——那是她十二岁时，收养她的老儒用最后积蓄买的端砚。"周先生放心，我心里有数。"
是夜，苏砚棠住在书院后巷的竹斋里。
窗纸被风掀起一角，漏进半轮残月。
她靠在床头翻《楚辞》，烛火忽明忽暗，将影子投在墙上，像极了幼时在破庙过夜时，那些摇曳的鬼火。
"叮——"
一道清响突然在识海炸开。
苏砚棠猛得坐起，《楚辞》"啪"地砸在床沿。
她看见眼前浮起半透明的光屏，淡金色的字体流淌如墨："逆袭攻略系统己绑定。
当前任务：攻略定北王世子萧承煜，好感度0%→100%。"
"谁？"她声音发颤，下意识去摸枕头下的剪刀——那是老儒临终前塞给她防身的。
光屏上跳出新的字："宿主无需惊慌。
本系统为辅助宿主完成逆袭任务所设，功能包括：实时显示攻略进度条、关键事件提示、隐藏身份保护、记忆屏蔽。"
苏砚棠喉结动了动，伸手去碰那光屏。
指尖穿了过去，却有微凉的触感顺着神经窜上来。
她咬了咬舌尖，疼得眼眶发红——不是梦。
"为什么是我？"她低声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
光屏上的字流动得更快了："宿主前世曾以梦境构建多元世界，今需以真心完成攻略，方可唤醒前世记忆。
当前世界为'定北权谋线'前置，需在七日内取得萧承煜30%好感度，否则系统崩溃。"
苏砚棠的手指攥紧了被角。
她想起白日里周先生说的诗会，想起柳清瑶阴恻恻的眼神，又想起话本里那些被神仙托梦的故事——可这不是话本，是真真切切在她识海里响着的系统音。
"关键事件提示：三日后卯时，萧承煜将于西市遇刺。
宿主需携带'九转回生丹'前往救援，可提升10%好感度。"光屏闪了闪，"宿主当前身份己被系统伪装为'栖梧书院女傅苏砚棠'，与大楚王朝时间线重合，无需额外调整。"
她忽然想起白日里柳清瑶说的诗会——诗会设在西市文渊阁，正是系统提示的遇刺地点。
苏砚棠摸出枕头下的剪刀，在掌心轻轻划了道血痕。
看着血珠渗出来，她反而笑了——痛是真的，系统也是真的。
"我需要隐藏这个系统。"她对着空气说，"不能让任何人察觉。"
光屏立刻回应："己开启隐藏模式，宿主可通过默念'系统'唤醒界面。
记忆屏蔽功能己启动，非觉醒状态下的攻略对象无法感知攻略痕迹。"
窗外的月光爬上她的手背，照见那道细细的血痕。
苏砚棠将剪刀重新塞回枕头下，低头时瞥见案头的海棠盆栽——那是她前日在花市买的，老园丁说这花"遇风不败，见雨更艳"。
她伸手碰了碰海棠的花瓣，凉丝丝的。
三日后的诗会，西市的遇刺，还有那个从未谋面的定北王世子......苏砚棠望着窗外渐沉的月亮，嘴角勾起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
"既然来了，便好好会会吧。"她轻声说，将被角拉到下颌，"明日还要教《论语》，可不能误了课业。"
烛火在此时"啪"地爆出个灯花，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与窗外的海棠枝影重叠，像幅淡墨勾勒的画。
